首页■本报记者刘铭
“提现收益要先付费，但付费后却无法提现，也不能退款。”广东消费者庄先生近日对《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讲述了自己的糟心事。
在短视频平台注册账号，通过发布作品获得流量赚取收益，是不少年轻人的选择。但据庄先生等消费者反映，在四川探街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四川探街公司）所属的“Tito国际版短视频创作平台”提现收益时需要先交钱，但交钱后既无法提现，也不能退款。7月以来，《中国消费者报》“3·15消费者之声”已经接到多起消费者投诉。同时，因投诉较多，该公司上了四川省成都市市场监管局二季度重点经营者消费投诉信息公示“黑名单”。
“交钱提现”一场空
庄先生是广东湛江的一名在校学生，今年7月，他在苹果“AppStore”下载了一款名为“Tale-国际版短视频创作平台”的APP，希望通过发布短视频赚取收益。平台所属公司为四川探街公司，后来“Tale”改名为“Tito”。
随后，庄先生注册了“解说视频”账号，并发布了2个自己剪辑的视频，一天之内显示有44万次的总播放量，共产生149.18元的预估收益。当他点击“立即提现”，被告知要先支付698元的创作者服务费。庄先生告诉记者，想到以后需要经常提现，便爽快地支付了。几天后平台审核通过，要求通过支付宝提现，但操作后显示收益已扣，却始终未到账。此后，账户既不能提现，也无法退款，并且再次发布视频时，流量只有几百次。
庄先生先后向12315、探街公司客服、苹果客服投诉要求退回服务费，但均未成功。庄先生说：“投诉后约两周，对方称可以退款，但退款时客服却表示不能全额退，最多只能退400多元，苹果应用商店使用成本要扣掉30%，平台扣10%。但是退款审核不通过，钱一直没到账。向苹果官网投诉，客服称会帮忙反馈，但没有任何结果。提出退款申请，两次审核均未通过。”
广东佛山消费者王先生也有相同的遭遇。9月8日，王先生告诉记者，他之所以在“AppStore”下载“Tito-国际版短视频创作平台”，是因为其“Tito”字样与平台Logo和抖音国际版“长得很像”，自己误以为是抖音国际平台。事发后咨询抖音客服，才知道上当了。
据王先生反映，他于8月15日下载“Tito”APP并注册账号后，发布了4个“切割工具”的视频，很快就产生了46元的创作收益。提现时同样要求先支付698元的创作者服务费，但支付后无法提现，也不能退款。王先生查询黑猫投诉平台发现，相关投诉已有上百起。
9月11日，吉林四平消费者王先生向《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反映，自己本想更新软件，苹果手机却向其推送了“Tito-国际版短视频创作平台”APP。“注册账号后提示办理会员，点开后发现平台自动扣款698元。”王先生说，自己只发过一次视频，产生了10元收益，但无法提现，目前已将该APP卸载。因联系不上平台，多方投诉退款均无结果。“苹果客服回复‘管不了，钱是支付给第三方的’。”王先生告诉记者。
因投诉多被“重点公示”
据查，四川探街公司注册地位于成都高新区，2017年8月25日成立，注册资本1500万元，法人代表为张洪彬，目前公司状态显示为存续。记者了解到，“Tito-国际版短视频创作平台”的服务模式就是引导用户发布视频赚取收益。
平台究竟是如何引导用户交钱提现的呢？记者根据庄先生提供的视频证据，还原了部分过程。
庄先生的“解说视频”账号显示有粉丝381个，点赞1680个，关注为0。“创作者管理中心”页面显示总播放量和预估收益的同时，还会告知“提现有效期”。页面上方“创作者享永久提现收益”的公告，让庄先生误以为点击“立即提现”就可以即时到账。
用户点击“立即提现”进入下一个界面，才能看到“开通创作者服务698元”的内容，显示原价为1980元。想要提现必须点击“同意”下方的《创作者服务协议》，点击后显示“正在连接苹果服务器，请稍候”。随后，屏幕下方跳出“AppStore”界面，显示“创作者认证服务Tale-国际短视频创作中心订阅价格698元”字样，要求登录“AppleID”输入密码以授权此交易。授权后页面跳转，要求微信支付并发送验证码。输入验证码后，进入毫无关联的“夏日第一站：探索之岛”页面，同时提示“微信支付已扣费698元”。
据不少消费者反映，目前苹果“AppStore”仍然可以下载该款APP。9月12日，记者通过“AppStore”下载了该APP，用手机号码很快就注册了一个视频账号，其间需点击同意其隐私规则和用户使用协议。
记者注意到，按照平台规则，只有交钱后发布的视频收益才是有效收益。其《VIP服务协议》明确规定：“Tito创作者服务中心需付费开通，自开通创作者服务中心开始发布的视频才能有效计入收益，此前发布的作品播放量不能收益。”“成为VIP会员后，VIP会员有权利不接受Tito的服务，可申请取消VIP会员服务，但不获得VIP服务费的退还。”
成都市市场监管局2023年度二季度重点经营者消费投诉信息公示显示，四川探街公司以86件投诉量位列其中。投诉主要问题是“经营者通过‘tale’短视频软件，宣称群众可以在该软件发布短视频获取收益，群众发布短视频发现有收益后，但提取收益需支付698元开通‘创作者服务’，待群众开通‘创作者服务’后，发现收益为零，与软件页面上标注的收益不一致，导致群众上当受骗”。据悉，成都市市场监管局前期已针对消费者反映的问题依法对该公司进行了行政约谈，并督促限期进行整改。
公司回应称“正在整改”
9月12日，《中国消费者报》记者采访了四川探街公司法人代表张洪彬。张洪彬告诉记者，自己已经不是公司股东了，正在办理相关手续，该项目是借用四川探街公司的名义运营，项目负责人为赵浩。据张洪彬介绍，赵浩曾是四川探街公司的员工，为了方便和节省费用，公司同意赵浩使用公司的苹果账号发布APP。“我们已经告知其尽快下架该款APP，不能再借用四川探街公司的账号发布APP了。”张洪彬说。
随后，赵浩安排该项目具体负责人刘某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据刘某介绍，该APP于今年年初推出，团队针对相关问题已经制定了整改方案和计划，目前正在整改中。
针对消费者反映的收费、提现等相关问题，刘某回应称：“698元相当于VIP费用，开通VIP后有一个永久的提现通道，权益永久享受，不交费就没有提现功能。”
对于交钱也无法提现的问题，刘某解释称“程序有一些漏洞”。“当时通过支付宝给用户提现，但后来支付宝账号被冻结，卡住了几百个订单无法提现。”刘某告诉记者，从8月初开始就一直和各方沟通，会尽快解决用户提现问题。
对于上述3位消费者的退款问题，刘某回复记者，庄先生可正常退款，其余2位消费者则不能退。理由是吉林四平的王先生已经注销账号，自愿放弃享受权益；广东佛山的王先生因违规发布视频，违反平台规则，要作封号处理。
9月12日，记者就报道中的相关问题向苹果公司媒体联络邮箱发送了采访函，截至记者发稿时止未收到回复。